【影評】《G風暴》:反貪終結,文武戲失衡的貪歡節奏

G風暴(台/港)| 反貪風暴5:最終章(陸)| G Storm

《G風暴》選在2022年初上映,作為今年港片的首選之作,其實還挺合適的。中國大陸以及香港等地皆在元旦檔期上映,可說給了這部電影一個是指標式的提示,面對即將到來的農曆年節,觀眾正是需要一部娛樂性高的電影來呼應接下來的假期,《G風暴》在這點上倒是還算稱職,在整體90分鐘的片長下,情節緊湊,刺激驚險的場面也不少,可說是讓觀眾過足了動作戲的癮,確實是一部娛樂性頗高的商業之作。《G風暴》的片名聽起來耳熟,近幾年有不少電影都叫類似的名字,事實上也確實有。這個系列的電影以香港廉政公署(ICAC)查緝貪汙為故事主軸,由林德祿導演執導了一系列相關電影,並由古天樂擔任貫穿故事的主要角色ICAC首席調查主陸志廉。從2014年起,共有五部電影,分別是《Z風暴》、《S風暴》、《L風暴》、《P風暴》以及《G風暴》,並以這部《G風暴》作為本系列的完結之作。

在過去,香港出產大量警匪題材的相關影劇,而廉政公署(ICAC)以肅貪為主要工作項目,其成立的歷史也充滿故事性,算是港產片題材中一個有點特殊的存在。因此以廉署為主題的相關作品,與傳統的警匪片還是存在一些差異,畢竟廉署的工作以調查為主,比較沒有那麼多警匪交戰的刺激場面。而反貪的故事細細品味有其迷人之處,且不少故事可能借鏡真實事件,更增添話題性,事件本身可能集罪案、智謀於一身,犯罪手法的多變性,都是此一題材吸引人的地方,也是這一系列作品的價值所在。

然而,這部電影可以說集結了相當多目前香港的大牌演員,且個個幾乎都是一時之選,除了演滿五集的主角古天樂,還有出現了四集的張智霖,飾演重案組高級督察劉保強(本集調至G4要員保護組),以及出現了三集的鄭嘉穎,則是飾演另一位ICAC首席調查主任的程德明,同樣是熟面孔,也繼續與主角合作無間。還有一位老面孔,是在《P風暴》中出現的張繼聰,繼續飾演先前的角色王藍祿,也算是某種劇情的延續。

另外,新加入的演員如黃宗澤是飾演程德明(鄭嘉穎飾演)同父異母的弟弟,作為海關高級督察,但收受利益被發現,後來發窗事發後被反派追殺欲滅口,也帶到些許與鄭嘉穎的兄弟情,算是另外一個小的故事支線。此系列少有重要的女性角色,由宣萱飾演的Emma Pong作為東南亞首席女法官也相當搶鏡,更是整體劇情發展的關鍵人物。最後找來謝天華飾演幕後主腦,謝天華向來對於正反派角色都拿捏的相當出色,這在選角上也算十分精準的操作。

這樣的陣容集結於一部電影中,不可謂不盛大,再加上整部電影緊湊的節奏與刺激的動作場面,無論是警匪飛車追逐,還是雙方激烈的駁火交戰,在視覺和效果上都大大的滿足了觀眾,其動作設計的精彩程度完全不亞於任何一部港產警匪片,整體的電影製作水準也非常高,可說是表現了香港電影優勢的一面。

若這是一部典型的警匪片,應該會有不錯的評價,但是放在應該以劇情為主,以廉署為背景的故事線中,大量的「武戲」出現其中似乎過於喧賓奪主,甚至有些失衡的狀況。電影後半段,飾演警方高級督察的張智霖曾經對古天樂說ICAC其實是文職,拿槍在路上抓匪其實有點超過其職責。這段劇情不知是無意調侃,還有意為之,好像是先幫自己文武失調的戲份編排打預防針?

廉署的工作其實以調查為主,前面幾部系列電影也有概略提到,雖然廉署也有武裝機制,但平時廉署人員並不配槍,若任務危險會事先評估並申請槍械,前幾集也有類似的情節出現,但應該並沒有像重案組員警那樣時時配槍的操作。這樣的安排稍稍增加了情節上的不合理,或許在完結篇的壓力下,整部電影的製作方向似乎比較傾向於「大搞一場」,但還是要兼顧故事本身的契合度。幾場槍戰下來,我都覺得可以call飛虎隊來幫忙了,一般警察配備的小手槍對上匪徒的AK47,看起來都格外心驚,主角群還能次次全身而退可能有點不太現實。

完結及疫情對拍攝進度影響的壓力之下,這次故事的主軸也升級,以販賣人口的跨國犯罪集團為背景,牽涉到國內海關、入境處的高層人員貪汙案。東南亞首席女法官(宣萱飾演)不畏犯罪集團的威脅,來港參加演講,也藉此帶出警方的保護要員組(G4),本片片名《G風暴》也由此而來,事實上這樣的題材和故事背景都是吸引人的。

但整體《G風暴》的故事細節卻表現的不如人意,從開頭東南亞演講現場的意外,陸志廉很明顯情緒出現了問題,但是什麼問題從頭到尾也沒明說,影響程度也交待的相當隱諱,有點可惜了這樣的編排。再來就是故事缺乏懸念,從開頭到結尾,所有案情幾乎沒什麼遮掩,誰做了什麼事,誰有問題看似也一目瞭然,反派首腦的操作更是完全出乎意料,陸志廉一句沒時間,就把所有內情全部在首腦面前剖析完了,沒有證據這樣打草驚蛇真的好嗎?讓我有種之前《鎗王之王》用「你說你的故事,我什麼都沒做」來找犯人的既視感。然後結局再來個回馬槍,以符合「壞人必須死」的原則?說實在的,這樣的「反轉」實在令人難以欣賞,相信觀眾會比較喜歡合理點的劇情,而不是這種一定要政治正確的操作。

說起來,文武戲的失衡節奏在《G風暴》這部電影中是頗為明顯的,雖然熱鬧的動作場面吸引不少觀眾的注意力,而案件本身的話題性也足夠帶起這部終結之作,但情節上許多細節地方並沒有安排的很好,更像是硬要將反貪、查案、動作、智謀、情感等眾多元素加諸其中。或許「大場面」是很好的宣傳要素,但一部以廉署為基底的故事,可能更看中劇情的發展,不是說不可以搞動作,只是一個半小時的片長下,似乎也還有時間來完善某些編排,結果開了不少支線,很多情節卻也沒有合理交待,反而更加曝露這部戲的缺失,有點可惜。

最後,或許在這部《G風暴》中我們可以看見一些端倪,港產片在不停「吃老本」的狀況下,其電影製作依舊有著高水準的表現,但背後製作的功力似乎不足以彌補劇情編排上的缺失,這也是近幾年不少港產片有的問題,如何說一個好的故事,會是電影題材背後的主心骨。過去,港產片出過非常的經典之作,這些經典之作的共同點大概都在於表達出了一個好的故事,說香港價值或許過於沉重,卻成功的表現了香港這個地方的人文特色與環境背景,如何在這些前提下繼續將好的故事帶給觀眾,會是這類電影的重要課題。

另外,明星的青黃不接,也是另一個值得正視的問題,雖然本片卡司強大,許多角色皆是一時之選,但電影技術的進化也讓演員在螢光幕上的問題無所遁形,主要的一線演員似乎都有些年紀了,很多都年過半百,還在鏡頭前拼搏,劇情片還好,但在多少有點吹捧英雄的動作片裡,看起來就真的有點不協調,同樣有這問題的就是去年年初的《拆彈專家2》。年輕一輩無法挑起大樑,始終會是現在電影的致命傷,好的故事,畢竟也需要好的演員來詮釋,這部電影似乎也在無形中證明了上述這些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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